我就用我的牙齿,磕着地面,寸寸往外挪。
痛,痛,痛!
身子里好像有无数烧红的铁针将我一次次钉在地上,心脏因为抗拒和挣扎如同烈火灼烧。
每一步都要付出血肉割离的代价。
我爬到了门槛,只差一步。
就能见到外面的青天。
我在心里想着那上一世的惊雷,用尽全力向天上伸出手。
再来一次吧,哪怕会再被凌迟一次。
可这一回没有。
直到周万里将那椅子腿狠狠扎进了我的背心。
脊背几乎碎裂,我昏了过去。
然后我忽然什么都记得了。
我想起来了,我是谁,我想起我怎么来这里。
我浑身颤抖。
血流淌越多。
我便越清醒。
一种奇怪的力量从我醒来之后在我身体缓缓流淌。
我猜测这大概是我被压制的修为。
我看到了身体里面的被惊动的情丝。
它们缠绵生于我背心的督脉,被不知名的灵力温养过,就像是一朵巨大的海葵花,跗骨之蛆。
所以,难怪我每一次第一次睁眼看到第一个陌生男人就会难以自拔。
情根孽爱。
轮回不息。
它们长进我的血肉,教我永无法度过情劫。
周万里看到我不行了,打算不浪费,他去外面找了新买卖。
准备将我卖给配阴婚的。
哪怕卖一两银子也好。
他在外桌一字一字歪歪扭扭写放妻书。
我在地上一寸寸看着自己的血凝固。
这具凡人的身体太过虚弱,能恢复的能力有限。
但也够了。
我伸手凝聚所有的灵力,一根根拔情丝。
这些以血肉和情爱为营养的情丝,拔出以后就变得单薄枯萎。
每一下,都如同再被凌迟一万次。
我的脊背肿胀如同一摊烂泥,却还是无法完全祓除。
最粗的一根,是师尊的。
我伸手过去的时候,顿了一下。
在仙门百余年,在师妹来之前,我曾都是师尊最宠爱的弟子。
师尊永远温和,亲切,偶尔也会生我的气,恼我修行不够用心。
曾经一度,我就像是他的小尾巴。
是什么时候疏远的?
大概是那年除魔修的路上,我因他中了毒,他着急给我解毒,撕下我衣襟却猝然转过头去那一次。